肖风：区块链最终目标不是为“去中心”，而是
肖风-万向区块链创始人
肖风，中国万向控股有限公司副董事长兼执行董事，上海万向区块链股份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万向区块链实验室创始人。南开大学经济学博士，有超过18年的证券从业经历和资产管理经验。
他被视为中国区块链最早的投资人、鼓吹手，区块链最重要人物Vitalik Buterin（V神）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疫情后，区块链技术在重构世界未来上将产生什么作用，GMIC 在线 2020邀请肖风进行了分享。以下为GMIC官方整理的演讲全文：
疫情将是人类数字化迁徙的标志性事件我把疫情与人类社会的数字化关联在一起，世纪疫情可能是人类社会的数字发射。
一般的发射，比如三级火箭，包括：点燃、发射、运行，最后把火箭推向预定的轨道。疫情是数字化迁徙的三级火箭，把我们带入一个数字世界，进入数字世界预定的轨道，然后在那里正常地开始一场数字化之旅。
其实，现在我们已经能看到，在这场疫情过程中，凡是在此之前数字化做得比较好的个人、企业甚至国家，反应往往更及时、更迅速，动作也更有效率。
从国家角度来看，比如中国的本地生活早就已经数字化了，所以我们才能像武汉那样封城。即使不允许大家下楼也没有关系，有快递小哥和外卖小哥帮你做这些事情。在数字化程度不够的国家，不可能做到像武汉这样。
说到数字化迁徙，有一本很标志性的书。1996年出版的《数字化生存》，作者是 MIT 媒体实验室的主任，我把这本书看作人类社会数字化迁移吹响的第一次号角。在 1996 年之前，可能我们为数字化迁移做了很多准备，但是真正开始吹响这个号角是从 1996 年开始，1996 年算是一个元年。
从过去 30 年，全球市值最大的前 10 家公司变化，就可以看得出来，数字化已经带来了非常大的变迁。 比如，到2019 年，全球前十大市值的公司是互联网和软件公司。
但这次疫情可以说是三级火箭中的最后一级火箭，它会把整个数字化进程推向预定轨道，让我们在数字化生活里开始正常的运转。
在过去三四个月就有一个很好的案例——Zoom。在 2019 年底之前，Zoom只有 1000 万用户，它的用户从 1000万 增加到 2 个亿花了三个月时间，增长了 20倍。进入 4 月份的三个星期，又从 2 个亿变成了 3 个亿。
这就是世纪疫情点燃的一个数字化火箭，不仅仅是Zoom，其实很多方面都在数字化迁移当中有了比较猛地推进。
世纪疫情，将是人类完成数字化迁徙最后一步的标志性事件。
著名的人和研究机构都在讨论，世纪疫情可能会重新定义什么事情？
比尔盖茨发布了一封信，这封信上说到：这样一场世纪流行病将会重新定义这个时代，他虽然说的不是数字化迁徙，但是也讲到这个内容。
前几天拼多多的创始人黄峥写了一封给股东的信，他也在评价：在疫情之下，虚拟世界和物理世界的边界正在模糊，一个新的世界正在走来。这里面有很大的成分，讲了数字化世界正在走来。
高山大学的梁信军先生（复星集团联合创始人）也有一场演讲说到：不要浪费世纪疫情的一场机会，“危”和“机”是并存的。
我们应该抓住世纪疫情所带来的很多机会，数字化迁徙就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任何一个大变化一定会有标志性的事件、预示性的事件或者启示性的事件，不断暗示我们这些人。就我自己观察，在疫情期间有这么几个事件是非常带有预示和启示性的。
第一个事件：中国政府在疫后重建的一个核心，提出了一个口号：“新基建”。
新基建包括5G、AI、工业互联网、区块链等，这场新基建未来的历史意义可以媲美 1993 年罗斯福总统在美国大箫条之后，政府出手所做的美国交通基础设施和电信等等建设，也可以媲美上世纪 90 年代美国克林顿总统所倡导推动的“信息高速公路”建设。这一个是物理基础设施的建设；一个是信息基础设施建设。
中国的新基建基本上可以看作数字化基础设施的建设，比“信息高速公路”要再上一层，要更提高一层。5G、AI、工业互联网、区块链都是帮助完成数字化基本信息建设的工具。
如果十年之后来看新基建，几乎可以看作与美国这些战略媲美的战略。
第二个事件：马斯克在推特上说，Starlink 未来三个月会内测，6 个月之内会公测。这也就意味着，今年年底，StarLink星空互联网正式会在部分地区运行。
StarLink 将来会发 1.2 万个卫星，帮助我们人类社会整个地球重建物理空间，未来大家都用同一个互联网。
这 1.2 万个卫星将把我们 70 亿人都搬迁到一个数字世界里面去，这是非常伟大的事情。
第三个事件：在疫情期间，最重要的一个事件是石油价格的暴跌。当它跌到 -40美元，这是金融市场的踩踏事件。但是这样一个极端事件是很有预示性的，它预示着什么呢？
我觉得，它预示着经济动能、经济能源模式的一个正式化。石油是工业文明的一个能源动力，驱动着工业文明的进展。在信息文明时期，数据取代石油成为新能源和新的动力。
这个驱动力什么时候转换，或者新能源什么时候登上舞台，逐渐成为主角呢？
石油价格的极端性事件，虽然有偶发性，但是它对未来的启示和预示是非常重要的。这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预示着新的经济驱动因素和新的经济驱动能源开始正式地登上舞台，石油不再那么重要，石油的价值也不再那么重要。
我有一个朋友叫王川，从 2014 年就开始分析预测石油的价格会逐渐地往下走。当然，他分析的主要依据是从电动汽车开始的。
大家知道，电动汽车把一辆传统汽车 3 万多个零部件所组装的状态降到 3-4 千个零部件。在这之前，我们造一辆车，绝对是一个物理上的事情，一下子，所有物理上的改造、制造变得不重要了。那么，什么变得重要了呢？在电动车时代，软件变得重要了。
特斯拉最主要的一个价值就是开发了一套很好地管理 7000 多块电池的软件系统，它像硅谷一样，用软件重新定义一切。这样到自动汽车时代不仅仅是软件，数据的搜集、数据的通讯、数据的处理都将成为车的重要组成部分。
所以将来造车，最核心的因素从原子结构变成了比特结构。王川在预测石油价格下跌时，主要是从石油的消耗。石油消耗最主要的消耗来源是汽车：私家汽车消耗了 40% 的石油、商务汽车消耗 11% 、航空消耗 12% ，加在一起 63% 的原油是被汽车行业所消耗的。
如果10年之后，变成电动车，那么油价只能是往下跌。那么跌的过程中，什么东西变得重要了呢？软件变得重要了，数据变得重要了。
所以他有一句话我觉得写得挺好的，他说“石器时代的结束并不是石头没有了，石油时代的结束也并不是石油没有了。而是数字时代和信息时代的开始替换掉了这些东西。“
这种驱动经济的能源逐渐从化石能源变成数据这样的一些东西，这样的变化在过去五年时间得到了非常大的加强。
数据之所以能够成为信息经济（数字经济）的一个能源，我觉得跟过去 5 年很多数字化迁移的工具逐渐地成熟，逐渐地变得有用有非常大的关系。主要数据化的工具有四个：
一是互联网和物联网。互联网和物联网解决了大规模、高效率、低成本收集数据的问题。
二是区块链。从过去 10 年时间发展到现在，也逐渐走向能够应用。那么区块链能解决什么呢？分布式数据库、分布式总账这样的一个记账方法，使得我们解决了大规模、高效率、低成本运用这些数据，数据必须可信，不可信，那么AI也没有办法。
三是云计算、边缘计算。能够大规模、高效率、低成本去处理这些数据；
四是 AI 。AI 解决了大规模、高效率、低成本去使用这些数据，搜集这么多数据怎么去使用，AI是非常重要的。
这些帮助人类社会完成数字化迁移的工具都在过去 5 年得到了非常好的发展。比如物联网现在开始发展、区块链也逐渐开始走向运用、AI在过去5年中，应该说第三次进入了一个更高的阶级。
这些数字化的工具使得数据由量变演变成为一种质变，形成了信息经济的一个新能源来源。
那么这些数据成为新的经济能源，但实际上我们现在能用到什么程度呢？现在实际上用得非常非常少，但是已经引起了社会经济的巨大变化。比如，2019年市值最大的 10 家上市公司，互联网和软件占了 7 家，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并已经出现了好几家万亿美元市值的公司。
从能源角度，把数据分成三类：
第一类是个人的数据。包括人在互联网上的行为数据，以及人作为一个生命体所具有的数据：基因、医疗和其他的一些数据；
第二类是机构间的数据。比如：政府、社区、商业组织。
第三类是机器数据。物联网和工业互联网使得基于机器的数据将来会更大。IBM 的《互联网白皮书》里预测：到 2025 年全球超过 1 千亿台机器联网，分分秒秒都在联网，人类社会到 2025 年大概到 100 亿人，100亿 人到 1000 亿台的数据，机器数据将远远大余人所产生的数据。
截止现在，机器数据还没有被很好地运用起来，这些宝藏还没有被挖掘出来；
机构间的数据碍于法律、产权和商业秘密的保护，也没有很好地被运用起来；
个人数据，除了互联网上的行为数据得到了很好的运用，其他的生命数据，比如基因数据、个人医疗隐私数据也并没有很好地被利用。
因此，大幕才刚刚开始，未来10年、20年，基于数据驱动的数字经济或者信息经济，可能是一个非常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
数据能源作为一个新的能源，与化石能源本质上有非常大的不同。石油这种化石能源本身有物理结构，一箱汽油加在你的车里面，你开车消耗了，它就不会存在了。但是数据不一样，数据有非常多的特点，是我们以前所没有遇到过的。也是在工业经济文明的概念里面，我们所不能理解和接受的。
第一，数据的确权非常地难。数据流动非常大，像水一样。你很难在网上或者一个系统里面确定是你的，或者你对它做产权上的确认和保护；
第二，数据往往不可能把所有权转移出来。你把你的基因数据交给某个科学家去使用，但是他不可能把你的基因数据买走，说这个基因数据不属于你了。就是说，你把基因数据交给某个科学家去研究，那么这个数据也不可能离开你。
像邮件一样，你发送一封电子邮件，对方收到了这封邮件，但是你本身这封邮件也还是存在。但是以前写信的时代，信送走了就没了，除非你再抄一份。信息数据，你很难把数据的所有权卖掉。
第三，数据作为一种生产要素，它的特点是越分享，价值越大。更多的人在使用这个数据，这个数据的价值才能够最大化。物理结构的东西，一瓶水你喝完了，我就不能再喝了，无法分享出去，它一定是独占的。
第四，数据的边际成本趋近于零。数据流动、传输、使用的边际成本是趋近于零的。基于这样一些特点，它与我们现在所熟悉的股票市场、债权市场、外汇市场，从要素市场的角度来看完全不一样。
从要素市场来看数据，要构建这样一个市场，它能交易的是使用权，不是所有权，你无法买断它。比如，股票市场交易的是所有权，你拥有这个公司的股份，我把股份卖给你，我就不会成为这个公司的权益持有者，我就不再是它的股东。债权市场，我们大部分交易的是收益权，我持有这些债券，我有权利获得这个公司给我的利息，我有收益权。
在数据交易市场，数字信息是什么呢？我们交易的是使用权，一个科学家需要征集1 万个某种病的病例做一些研究，我只需要买使用数据的许可再来做研究，这是不一样的地方。
所以数据的交易组织形式不一样，不可能是像股票交易所那样，有一个中性化的市场组织者，它可能更多像外汇市场。外汇市场没有集中的外汇市场交易所，全球24 小时在交易外汇，但它是集中化的交易形式。数字交易市场将来也应该类似像外汇一样，去中心化的全球 24 小时组织交易形式。
这个数据市场，它的特点：
第一，它是长尾市场、分散化的市场。你要从茫茫人海当中找到你所研究的案例。你要从所有权这么分散的机器当中，比如说在汽车行驶当中去开发一个保险产品，就要从 1 万台汽车的行驶当中找到数据，1万台汽车，所有权不可能是一家人的。
第二，由于你不可能把所有权转移，因此，它是一个多方许可、多次许可的交易市场。我的基因数据可以给 100 个科学家应用，这么多科学家用了我的数据而研究出来的东西，对于人类整体的福利一定是增加的。对于我来说，我的福利也是增加的，因为有 100 个人愿意付钱给我，给我兑换一个价值。多方许可、多次许可是数据要素市场的交易特点。
第三，一定是自由市场的模式，点对点的交易，去中心化的交易。它无法像股票交易集中在一个交易所里去组织它。
第四，它是一个非标准化的交易。每个人需要数据的目的不一样，你买股票，大家买股票的目的都是同一个、同两个或者同三个。但是你买数据，需要数据的目的是不一样。即使同一个数据可能由不同的人使用，目的也不一样。所以标准不一样，只能通过智能合约的方式才能更有效地去交易，它本身的特点是一个跨境、跨界、跨主体从事的交易。
这是一个崭新的市场，你要借助过往各种要素市场的经验都不够，它们完全不能够关照到数据交易市场的建设。
我过去这么多年，从 2014 年开始对于区块链、分布式账本等等研究，区块链加上密码学和影视计算的东西，可能在这个基础上能够构成一个数据要素市场。
首先，区块链可以带来数据的可信，它作为一个分布式账本，它具备不可删除、不可篡改、不可撤销这样一个数据库的特点，可以一定程度上确保数据的可信。
第二，区块链的链式结构作为可存证、可溯源、可审计以及每个区块链的时间戳（给数据定性）才可以帮助我们给数据产权进行确权，保证这个东西是你的。只有保证是你的，你才有资格拿去交易。
第三，数据保护的发掘。对于哈希参数、非对称加密、零知识证明，可以很好地提供分散式数据保护的一些非常低成本和高效的做法。所有的互联网公司，不管多大的互联网公司都不断地出现隐私泄露的问题。所以我们很难把这些数据交给中性化的机构，因为很难相信它对隐私的保护。我们应该交给一个非中性化的隐私保护机制，来做数据的保护。
第四，数据的交换。我们在数据保护之后还需要数据的多方计算，否则你保护完这个数据，数据不会由于保护就会发生价值，还要通过交换才能发生价值。这时候，可验证计算、同态加密、安全多方计算等等东西，可以帮助我们很好地解决隐私计算的问题。
最后，涉及到价值的交换。数据要素市场是一个长尾市场、分散市场，这样一个点对点、类似于外汇市场的交易，我们很难用一个中性化的方式和中性化的组织形式来建一个数据要素。这时候区块链的智能合约、可编程、可执行的计算机程度可能是建立于这样一个数据市场之上，成本合适、效率合适的工具。
价值交易之后，有一个价值分配。简单来说就是，我怎么知道一个科学家，能在收集到的一万个人的基因数据里，准确的将我的基因数据产生的价值分配给我。这时可变成货币，就可以来很好地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任何这些数字货币，不管是央行发的或者机构发的，由于它的可编程性使得我们能够很好地高效、低成本地对于自由市场形式的数据要素中间的价格分配提供一个好的方法。
这是我对疫情之后，人类社会数据化迁移的一些考虑，欢迎大家来到数据化的“平行宇宙”！
夏志宏&肖风对话：区块链的未来
夏志宏：有一个感觉，这方面是不是很超前，现在它的市场会怎么样？将来肯定有用，那么现在，它的市场是不是太超前了。
肖风：区块链还在发展当中，包括密码学的。刚才介绍的，有一些可以用，有一些还在研发当中。像安全多方计算，我们现在能够做一点点事情。
过去几年，我们在区块链密码学的研究方面发现了一个问题，可能不会有一个通用的解决方法，而是说要有一个具体的应用场景。这个运用场景越具体、边界越清晰，包括安全多方计算这些事情，可能时间会更短，才具备这样的可能性。
我们尝试了一些非常具体的场景，也针对多方计算去研发了一些适用场景。我们预计，密码学方面大概经过一年的时间在某些场景就可以运用了，但是通用的东西出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区块链技术也是一样，我们相信区块链技术更多是解决分布式的场景和去中心化的应用场景，类似于自由市场，能够更好、更有效地组织一个点对点去中心化这样的机制。
现在互联网能够很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区块链的用武之地，它不合适。
如果在公平与效率之间，你越强调效率就应该用中心化。如果是公平更重要，效率不一样，那么我觉得区块链可以帮助到你。还是要根据不同的场景，有些已经可以用了，但是有些技术还处于一个发展当中。
夏志宏：你对于中国银行现在开始发人民币的数字货币，怎么看呢？
肖风：因为中国央行发数字货币，当然现在在内测阶段。
第一，这个技术上的难度不大。央行发数字化货币与比特币不一样，一个是中心化的发行机制，一个是去中心化的发行机制。如果像私人或者像比特币这样的系统，那么你必须运用一套数学的办法来构建一个能快速人人达成共识的信任机制，让我信任它。
第二，现在发合规的得到法律认可的数字货币有两个方法：一是央行（像人民银行）发的，另外一个像 Facebook 的 Libra 。
Facebook 与央行有所不同，libra 是一个没有谁有控制权的一个分布式组织，它的发行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非中性化的发行机制。一是央行发的数字化货币，另外一个是非中性化机构机制发出来的 100% 有储备、有抵押的货币。将来的市场竞争谁赢谁输还不知道，竞争会非常精彩。
因为像 Facebook 所发起倡议的 libra 这样的机制，它会有很多参与方和利益相关方共同地来做这件事情。央行发行的数字币，可能在本国你会具有很好的信用，大家都会用。但是在全球化的过程中，可能这种私人发行的东西，也会有它非常具有竞争力的一面，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夏志宏：美国政府现在是反对 libra ，对于 Libra 将来是怎么样的，你有什么看法？
肖风：libra 在去年 6 月推出来的时候，它原来的方案是机关都反对的。因为它要做一揽子货币，这一揽子货币在技术上本来就很难。第二，美元只有百分之四十几的比例，低于它在MF、SDR 里面的一揽子货币，显然美国政府不高兴。监管也会问到很多技术方面的，比如无法监管他们，所以 libra 最后往后退了一步。
今年刚刚不久前发布了《libra2.0 版本的白皮书》，首先平台上会做单一货币挂钩的数字货币。第二，挂钩美元，对于美元的全球化是有好处的。所以差不多花了 8、9 个月跟美国国会讨论之后，他们做了一个很大的修正。目前为止，至少监管部门已经认可它了，否则它不会公布第 2 个版本，讨价还价的一个结果是这样的。
夏志宏：其实 libra 在美国普遍遭到反对，不仅监管部门，美国民间都在反对。任何一个有可能变成垄断的，无论是企业或者谁垄断的一个方法，美国保持怀疑。所以做了 libra ，美国的反对声很大，使得 Facebook 本身的名声变得不好。
肖风：我自己看这个问题，是倒过来看的。libra 这件事情如果不是 Facebook 提出来，也许大家的反对声音会小很多。现在之所以反对声大，是因为 Facebook 在隐私保护方面的名声原来就不好。
美国硅谷也有另外一波人做了 Libra 这样的系统，干的事情与 Libra 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硅谷的公司干的，与 Facebook 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在评论这件事情时，估计大家不喜欢 Facebook，你要搞这件事情我们也可以搞，但是不跟你玩。
夏志宏：万向做区块链是用什么样的共识？因为挖矿这件事把区块链搞得比较糟糕，所以你们的共识体系有什么样的改进？
肖风：现在整个区块链像 POW 的共识算法在向 POS 方面转移。
夏志宏：就不再完全是去中心化了？
肖风：对，我认为区块链的趋势不是原来的去中心化，而是用去中心化的方法能够更优雅地解决问题，我们就用去中心化。我们最终的目标不是为了“去中心”，而是为了人类社会福利的增加。
中心化的方法有中心化的好处，去中心化有去中心化的好处。在两个极端，极端讲究效率的中心化和极端讲究公平的去中心化中，能够找到一个合适、平衡的东西。
夏志宏：两个的区别在于什么呢？一个是独裁，效率非常高；一个是民主，民主经过一个体系是非常慢的，但是独裁非常快。
肖风：任何事情都是在两个极端上面去找一个平衡点，这个平衡点往往恰恰解决具体的场景所面临的问题。这个具体的场景，我们希望它决策更分散一点，我们就偏去中心化一点。
夏志宏：所以解决方案是不同的场景来做一个解决方案？
肖风：是的。
夏志宏：现在的应用场景少了一些？
肖风：五六年前就用于存证、溯源了，因为存在一些造假的情况，你把合同的存证，包括遗嘱的存证，把哈希值放到链上去，肯定无法造假，因为你要改动某个标点符号，哈希值完全不一样了。
任何一份文件都有时间戳，在区块链上都可以证明。用处肯定在增加，但暂时还没有到它爆发点。
文厨&肖风对话：你怎么定义科学？
文厨：你怎么定义科学？
肖风：我确实对于这方面没有太多的研究，也没有仔细地想过，什么叫“科学”。就我个人的理解，我会理解得比较泛，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理性，理性去看待事情。但凡你对待事情都能够理性，不带立场、不带偏见，那么这就是科学。
我自己也是这么做的，我做了几十年的传统金融。但是像 2013 年、2014 比特币这样一个现象之后，我要是不用科学的观点、科学的态度和科学的立场来做事情。我肯定说，这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
因为它是另外一个轨道的东西，原来的体系是建立银行帐户，结果它不需要账户，也不需要金融中介，那么科学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它存在了就有它的合理性，我们不持立场地先去研究它、学习它，这就是科学。这就是我作为一个金融从业者，对于科学的一点自己的看法。
